纸屑全自动发生器。

四月神游

先生,先生。在很深很深的夜里,她这样反复地念。

先生,我感觉不很好。

轻而柔的月光洒落在蓝的帐幕和蓝的被子上。山丘,树木,石头,公路,河流,以及小小的人影,都呈现出灰灰蓝蓝的色泽。铁轨发出微不可闻的振响,稍后将有火车驶过此地。

草丛忽然动了。窸窸窣窣地,有什么小动物在夜里穿行。

接着,草丛里就不再有动静了。

阴影中的山体,明亮的月光,不同深深浅浅的灰,都沉默地叠在一起。

罪者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回到此地的时候,陈年的噩梦已经重新降到她头上了。

她走在钢筋、玻璃、金属和水泥中间。从光面的反射中,她看见一张褶皱、陈旧而狰狞的面目。

旁观者问:“这便是那有罪的人么?”

“不是的,她不在城中。”她答。

“她去了哪里?”

“她自愿被流放到荒野,”她继续向前走,“那里是大风、尘沙、寒冷、长夜和噩梦之地。”

如果你从高空向下看,会发现城市漂浮在海浪上,沉浮摇摆,像一头鲸。

一枝突如其来的流矢,从后院的窗口射到木桌板上,带着草草写就的便条。

破空的一响,划破了周日上午安逸的空气。她并无变色,只是放下手里的活计,拆出短笺。

垄断式的语法显得警觉而唐突。她折起便条,重新拿起活计。

一个访客叩响了前门。

她急忙忙地赶去开门,但门口空无一人。忽然一切都安静了,只有折起的便条在桌上微微颤动。

春风照样地吹拂这个周日上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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